清明插柳条,端午悬艾草,重阳佩茱萸,这已成为中国一些传统节日的标配。而在现代生活中,茱萸已经不多见了。那么茱萸为何物?又有哪些功能呢?
古人赋予防病功能
茱萸是一种落叶小乔木,开小黄花,果实椭圆形,红色,味酸,可入药,有山茱萸、吴茱萸、食茱萸、草茱萸等。茱萸与重阳节紧密相关,古人认为在重阳节这天佩系茱萸可以避难消灾。
重阳节佩茱萸、饮菊花酒与端午节悬艾草、饮雄黄酒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为了防疫治病,因为春夏交替的端午节和秋冬交替的重阳节,都是疾病易发、瘟疫流行的时节。这也反映了我们祖先具有预防疾病的科学思想。宋人吴自牧《梦粱录》记载:“今世人以菊花、茱萸浮于酒饮之,盖茱萸名‘辟邪翁’,菊花为‘延寿客’,故假此两物服之,以清阳九之厄。”汉代刘歆的《西京杂记》记载,“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令人长寿。”
重阳节这天,古人或把茱萸佩于臂;或作香袋把茱萸放在里面佩于腰上,称为茱萸囊;还有插在头上的。重阳节佩茱萸的习俗,相传始于汉代。南朝文学家吴均的《续齐谐记》记载:“汝南桓景从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曰:‘九月九日,汝家中当有灾,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此祸可除。’景如言,举家登山。夕还,见鸡犬牛羊一时暴死。长房闻之曰:‘此可代也。’今世人九日登高饮酒,妇人带茱萸囊,盖始于此。”
南朝宋武帝刘裕于义熙六年(410年)攻灭南燕,擒杀南燕主慕容超,宴请群僚于徐州戏马台。九月重阳节用茱萸犒劳将士,以激励其在征战中辟邪祛灾,百战不殆。唐朝诗人储光羲有一次登上戏马台,怀古抒情,写下了诗作《登戏马台作》,歌颂宋武帝的功绩,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苦闷心情。诗云:“小会衣冠吕梁壑,大征甲卒碻磝口。天门神武树元勋,九日茱萸飨六军。”
茱萸是一味中药。我国最早的中医学著作《神农本草经》记载吴茱萸“味辛温。主温中,下气,止痛,咳逆,寒热,除湿血痹,逐风邪,开腠理,根杀三虫。”三虫指人体内的寄生虫。《本草纲目》记载山茱萸“气味:酸、平、无毒。主治:温肝补肾,除一切风,止月经过多,治老人尿频。”《名医别录》记载山茱萸“强阴,益精,安五脏,通九窍,止小便利。久服明目,强力。”唐代医家甄权著《药性论》记载山茱萸可以“入肾经。除头晕,补虚生精,去核。”
多以茱萸寄托情思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唐代诗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诗中的茱萸,成为忆念兄弟情谊的寄托。王维对茱萸情有独钟,他在长安郊区辋川购置了一片山川,建起了庄园,其中种植了大量茱萸,曰“茱萸沜”。他有诗描写道:“结实红且绿,复如花更开。山中傥留客,置此芙蓉杯。”描写了田园景色和与朋友共饮茱萸酒的惬意。王维的诗友裴迪也有诗描写茱萸沜:“飘香乱椒桂,布叶间檀栾。云日虽回照,森沉犹自寒。”诗人远远望见茱萸沜,茂密的枝叶遮覆着碧绿的池水,一股特异的芳香袭来,心都醉了,以致分辨不出是茱萸还是胡椒、肉桂的香味?
杜甫也写有不少关于茱萸的诗,他在《九日蓝田崔氏庄》写道:“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诗人抬头仰望如此壮观的秋山秋水,心情却是沉重的,山水无恙,人事难料,明年此际,还有几人健在?醉眼朦胧的杜甫细细地看着手中的茱萸,却是满腹忧情。唐代诗人朱放有茱萸诗曰:“欲从携手登高去,一到门前意已无。那得更将头上发,学他年少插茱萸。”诗人表达了自己与朋友一起登高的愿望,面对岁月逝去而又无可奈何。有人将王维、杜甫、朱放合称为“三茱萸”。宋朝诗人韩维《九日席上赋得茱萸》中有“三英佳句在,殊喜继风流。”之句,即指此事。宋人洪迈《容斋随笔》也记有“三茱萸”的趣闻轶事。
苏轼的诗词中多次以茱萸喻兄弟情谊。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年)重阳节的前一日,苏轼与好友杨绘分袂时写下一首别情词《浣溪沙·重九旧韵》,曰:“可恨相逢能几日,不知重会是何年。茱萸仔细更重看。”这首小令,词短情长,语言流丽平易,抒发了词人的离愁别绪,表达了分别后对友人的深深怀念之情。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九月,贬谪黄州的苏轼在重阳节与即将离任的黄州太守徐君猷宴饮于栖霞楼,有感而发作赠别词《醉蓬莱·重九上君猷》,云:“此会应须烂醉,仍把紫菊茱萸,细看重嗅。”诗人以节传话,以酒寄情,颂扬徐君猷的功德,表达二人的深厚情谊。
明、清及近代,佩茱萸的习俗逐渐衰退,这是由于重阳节习俗的重心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潜移默化了。如今,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登高赏秋与感恩敬老成为重阳节日活动的两大重要主题,佩茱萸习俗更是稀见,而重阳赏菊风俗却是经久不衰。
(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