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滨
(上接4月7日14版)
按二十四番花信风的季节,雨水节气过后,二候应是杏花,三候应是梨花上场了,但随着节气的推移,这番花信风却没有如约而至,沾衣欲湿的杏花雨和冰魂玉魄的梨花雪也放缓了脚步。
当那一枝出墙的红杏跨越千年骄傲地呈现在人们面前时,已是春色满园关不住了。杏花刚刚秀出花苞时,厚厚的萼片包裹着红红的花瓣,一天天变大,等到完全放开了,花瓣也变成了淡淡的粉红了,密密的花朵桠桠叉叉地开满了枝条。杏花的花期大概有一个周左右的时间,花瓣变得越来越苍白,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热烈,就随着一夜强弩之末的北风“零落为泥碾作尘”了。
路沿绿化带里的蜀桧、龙柏也精神抖擞起来,特别是那些洒金柏们,纷纷秀出金黄的新芽,在绿化带上镶嵌了一道道金黄亮丽的边线,煞是亮眼,平添了无限的精神。
蜀桧、龙柏等簇拥的紫叶李老早就打起了花骨朵,杏花落的时节,稀疏的小花也次第开放了。远远望着,星星点点的,黑褐的枝干、淡粉的小花,既没有热烈的感觉,也没有惊艳的颜色。某一个晨练的早晨,猛然凑近了细看,却突然被那精致淡雅的花、浅紫带绿的叶打动了,那古朴布衣的风韵,像极了一匹淡雅杂花的家织布,恍然有穿越千年到大宋的感觉,那淡淡的韵味萦绕在脑海好多天,像一帧照片烙在那里,久久拿起笔,却也难以写出那突来的感觉。大宋的风韵在盛唐之后,难道就是这古朴淡雅的样子吗!
夹杂在绿化带里的几枝山桃,却不失时机地绽放了。要说好看,还是这山桃。这一朵那一朵的,粉红色的花隔着老远就捉住了人们的眼光。
还有那几棵惹眼的美人梅,好像是绿化时栽错了地方,在几株山桃和晚开的紫叶李的空隙里,傲然地开着。它夺目艳丽,那鲜艳的颜色,那高贵的姿态,像是大家闺秀了。几枝山桃却又是小家碧玉,独有的风姿,是山里妹子的清纯雅丽。
谷雨快要到的季节,冷暖气流的交织终于以春风的浩荡而结束了。春天的花事拉开了大幕,重头戏、压轴戏便开始好戏连台。那些花花草草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浓墨重彩登台上场。开得最热烈的还是要数紫荆了,你看它从头到脚,树根底下,都开出了一穗穗紫色花骨朵,像是硬从树皮里挤出来似的,争先恐后,用不了几天,就开成了一树的花蛋蛋了。怪不得村里的大娘们都说是“蚂蚁蛋花”。
怒放的当然是那樱花了。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点含蓄的。大概是让其它的花们先演一会、争一会、闹一场吧。也可能是不屑于它们的零乱,不场面吧。谷雨前两天,还在孕育着小小的花骨朵,花苞的头上露出淡淡的粉红花瓣。等到开放了,那一簇簇的花挨挨挤挤的,一团团簇拥着,说它绽放,有点含蓄;说它奔放,有点唐突;说它怒放,那真的不为过了。
二十四番花信风的最后一候应是那楝树花了。
根据南朝宗懔的《荆楚岁时记》:始梅花、终楝花,凡二十四番花信风。意思是指:自去年小寒至今年谷雨共八节气,一百二十天。每五日为一候,计二十四候,每候应着一种花信。二十四番花信风,就是每一个节气,有三个候。也就是一个月两个节气六候花信风,每一候花信风便是候花开放的时节。
可能是岁月更替,时代久远,也可能是南北地域的差异,荆楚应指湖南湖北之地,而我们这里应是黄淮之地,在雨水、惊蛰、春分这些节气的候花开放时间还是有着差别的,好像都晚那么几天。而这年的楝树花却应节而开,随候而发。立夏前几天,楝树那略带苦涩之味,淡紫的伞状花序便疏疏落落地打开了。
当办公楼后的关山上,那几株老梧桐树次第绽开淡紫色的花朵时,时节已经是谷雨过后好多天了,雨也多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滋润着春天万物,真的到了梧桐更兼细雨的时节了。那拔节声,那孕育声仿佛都能让人感受的到蓬勃生机,真是一天一个样子。
春天的花事也到了尾声,最终将淹没在那汹涌而至的绿意里了。(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