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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怜故乡水
  

范勇

  古井
  在人生的漫漫长河里,总有诸多割不断的情愫,撩拨心弦,令人心旌摇曳。古往今来,无论身处何方,故乡情结总是深植于每个人的心底。如今,年已六十,童年的点滴往事、曾经踏过的足迹,时常在梦里缠绕,挥之不去。这便是人生,我是奉为圭臬的。
  近日,回到故乡——东港区西湖镇范家庄。故地重游,一切似曾相识却又透着陌生。我特意去拜谒村里这口老井,昔日汩汩流淌的清泉,冬天井口的氤氲热气已不见踪影,井台也觉小了许多。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涌上心头。正应了刘过的诗句: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这口老井,宛如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便勾起了我浓浓的故乡情。追溯到明洪武年间乃至以前,我的祖先从涛雒黑漆村迁徙到范家楼又至此定居,悠悠六百余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而这口老井,如同一位沉默而坚韧的守护者,静静伫立,滋养了故乡一代又一代的百姓。
  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往事便如潮水般涌来。常忆起少年时,放学归来,书包一扔,便直奔水缸,舀一瓢井水,仰头咕咚咕咚饮下,甘甜清冽,瞬间驱散了一身的疲惫与饥渴。那滋味,至今仍在舌尖萦绕,清晰如昨。
  古井啊,你就像母亲,用甘甜的乳汁哺育着我们。多少个夜晚,你时常闯入我的梦乡,让我魂牵梦萦。你不仅是一口井,更是故乡的象征,是我心灵的寄托。即便岁月更迭,你的模样在我心中始终清晰,那潺潺的水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故乡的古井,你承载着岁月的痕迹,留存着童年的欢乐,更凝聚着对故乡的深深眷恋。这份情愫,如同陈酿的酒,在时光中愈发醇厚,永远镌刻在我的生命里。

  南川水库
  村南头一里地的一片桑树地,每到晚春初夏,是儿时的乐园。那时的桑葚紫黑饱满,垂涎欲滴,人人都可进去大快朵颐。桑园路南,就是南川子水库。堤下放水洞前,立着一块青灰色的石碑。碑身斑驳的纹路里,沉淀着六十载的风雨沧桑。每当一轮红日漫过碑顶的三颗红星,那些被岁月模糊的字迹便会重新变得清晰——“战胜干旱夺取丰收”八个大字,依然保持着当年自右向左排列的庄重姿态。
  这座石碑诞生于1966年那个火红的年代。碑额上的太阳浮雕历经半个多世纪的日晒雨淋,仍放射着夺目的光芒。关于“南川水库”的题写者,经求证一位客居省城的哥哥范奉武,他是著名军旅书法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香港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孔子书画研究院副院长,始知是他的书法启蒙恩师、教他四年语文的班主任杨善荣先生的墨宝。每当话题转到这里,村里的老人们总会默默地望向水库的方向,回忆着带领乡亲们修建水库的范丰堂老书记。
  这位参加过抗美援朝长津湖战役的老支书,心里始终装着老百姓,唯独没有他自己。他把毛主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指示牢记在心。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他带领村民发扬愚公移山精神,肩挑手扛,破山建塘,先后在上沟、下沟、南沟、后大沟等地筑起七座波光粼粼的水库,并以渠道相连成串,灌溉着全村千亩良田。每年夏至,我跟着母亲在麦场打麦子,毒辣的日头让人头晕目眩。当脱粒机终于停下轰鸣时,我赤脚一口气跑到南川水库,一头扎进清凉的水里,一会仰泳一会蛙泳一会狗刨。那时的水库像一块温润的碧玉,倒映着蓝天白云,游在里面就忘却了疲劳,有一种“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的美好意境。
  如今站在石碑前,指尖抚过那些被风雨侵蚀的刻痕,仿佛能触摸到那段战天斗地的岁月。农田里的劳作、麦场上的欢笑、工地上的号子、母亲脸上的汗渍,都化作了水库里的层层涟漪。每当微风吹过,水面泛起的波纹里,总会浮现出童年的自己,在金色的夕阳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水痕。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作为游子,无论身在何处,每每忆及家乡的一山一水,恋念故乡的心情便会油然而生,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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