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勇
绿树阴浓夏日长,我们坐在小院树下玩泥巴。大家倒水和泥,做各种物件。做个泥碗盛泥巴,假装做饭;捏个怪兽吓唬人,越怪越好;还搓些零食,比划分享,装着一副吃的样子。玩一阵就重新揉成一团,再重新做,一玩半天,阳光不自觉地穿过叶间洒在我们身上,和谐安好。
做起小火炉来,各个专心,先用黄泥巴捏出个大概模样,再用小刀这挖一块,那割几下,似雕塑家一般专注。小手慢慢上下左右捏捏,成型后放一点碎木屑枯草试燃。我鼓着腮帮子吹小炉口,小火苗一窜一窜的,冒着欢快的轻烟。我找来些干豆子烤,不停加柴吹火,居然飘出了淡淡的豆香,可没几个能吃,全便宜了河里的小鱼。
一把泥巴枪,得凭看电视剧留下的记忆,又是搓又是捏,一阵忙活,泥巴枪成型,可软塌塌的,不过倒有几分像。赶忙放在太阳底下晒,待它干后握在手里,扮演角色,你来我往,像模像样。玩着玩着,泥手枪散架了,直接开砸,砸来砸去,一个泥巴枪砸完了,抓起地上的泥巴,再互砸一通,累了坐在那喘气,满手满身的泥巴,互相看看,哈哈傻笑。
梅子黄时雨,一下好几天,愁得只能踩水玩。石子路上有小水洼,互相踩水,水溅对方,一阵哄笑。小石子磕脚,索性去泥地上踩,一脚一脚的泥浆,都不在意,反正鞋子已湿,裤子已脏,免不了挨骂。他使劲一脚,泥水四溅,自个身上也是泥,我来一脚,溅起的泥水要比你的多。我们嘴里还念叨,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什么威力无比脚,边喊边踩,乐在其中。路过的大人只呵呵笑,也不制止,梅雨天孩子们也就玩这个,赶紧让开,小心沾上了这调皮活泼的泥点。
小乡村里,稻田碧绿,河水清清,似美丽画卷。我们奔跑在田埂上,脚踩泥土,滑倒爬起,围着田地转;撒欢在打谷场,滚得满身土,拍拍身子继续耍;趴在小沟边抓小鱼,鱼抓不了几条,泥巴一把把,甩甩手又是一脸泥,洗洗再抓,险些掉进沟里。我天天亲近泥土,被泥香包围,连梦都是香的。
浅夏时节,我在阳台种几株月季花苗,弥补春的遗憾,到小区里蹲着挖点泥土,不由得回忆起孩童时玩泥巴的欢快场景。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就像泥巴一样朴素自然,润泽心灵,经过岁月的沉淀,弥久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