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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毕业季
  

靳小倡

  路过教学楼总会看到前面的广场上,站满了一排排的学生,他们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在交谈,在拍照,相互拥抱,彼此告别,脸上洋溢着青春。那些提着行李的年长者应该是他们的亲人,充满爱和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经历五年医学教育的熏陶,来到毕业季。
  哪怕时间再急,我也会稍稍停顿片刻,默默注视他们一会儿。十多年了,这样的毕业季,年年都有,一边是学生,一边不再是学生。一边是回忆,一边是希望,但是当你走过毕业季,一个又一个毕业季,一边是回忆,一边还是回忆。
  看过电影《毕业生》的都会忧伤地发现深藏于内心深处的青春:空虚、迷茫,不知未来在何方。像《阿甘正传》里天佑若愚的阿甘,没有这样的上帝,也没有这样的阿甘,每个人都是珍妮,都有珍妮的痛苦和死亡,如果你愿意承认那是青春的生命,你就理解珍妮为什么要一次次离开阿甘,你也就会理解为什么阿甘要跑,从东海岸跑到西海岸,他只是在寻找别人那样正在疼痛的自我。
  每个青年人也都是《毕业生》里的本杰明,本杰明对于已成定式的生存秩序的反抗,注定只是一种青春期现象,它的价值不在于结果,而在于有过这么一个过程,文明或许总是意味着虚伪,但是虚伪的另一面却是所谓的成熟,这便是人类社会亘古的法则。一个年轻人要经过多少挣扎和彷徨才能心安理得融入这个法则?
  《阿甘正传》里珍妮在酒吧里抱着吉他唱起的《Blowing in the wind》(在风中):珍妮的答案是在风中,这是人生的本质。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him a man?(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能被称为男人?)如何才能走过成人礼?人生有多少成人礼?每个人都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不断地面临着“成人礼”的问题。
  《论语》中说“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弱冠代表一种社会规则的承认,三十而立,在《论语》里,不知礼,无以立,所以三十而立,指的是“立于礼”,如果“礼”在《论语》里仍只是指“弱冠”所代表的“规则”,三十就与二十没什么区别,“外礼”实际上和“内仁”是统一的。正因为“立于礼”不仅仅是立于外在规则意义上的“礼”,所以如何才算真正的“三十而立”就是一个大问题。因而珍妮吟唱的目的不是寻求答案,她只是在抒情。
  在看着《毕业生》走过自己的大学毕业季的时候,我理解了年轻生命里的The Sound Of Silence(静默无声),我理解那只有年轻生命,才能够得着、才能触摸到、才能感知到的真理与痛苦,走过毕业季,在面临着新的里程,在数不清的憧憬和希望里,最需要听到的是The Sound Of Silence,那内心的寂静之声,那沉默之声,那是真实的灵魂的呼唤。然而,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习惯于疯狂外求,能够去听The Sound Of Silence,是何其难,何其不易。意识到这些,就会明白,伟大的艺术精髓,一定是悲剧的,但是悲剧的艺术形式最好是喜剧的,喜剧的形式不会冲淡悲剧的精神,却能给人以安慰与希望。
  我从不担心那些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生命会被这严重世俗化、功利化、碎片化的时代法则所抛弃,一个人放逐自己,变成现实主义者,自我膨胀,丢掉青春的愤怒和反抗是很容易的。我所担心的是,那些曾经洋溢着理想主义的生命,走过毕业季,会把在大学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理想主义的幸福,会把个体主义的孤独轻易地否定。
  这些年,我们有太多的毕业生成为了思想史上的失踪者,那些一度怀有理想主义的大学生,走过毕业季后,理想主义成为了青春的墓志铭。人的升华和社会的进步端依赖于理想主义的引导,然后借助于现实主义去实现。一个现实主义者并不是否定理想主义,而是更有智慧去对待和思考理想主义,除非他不是现实主义。一个人从理想主义走向现实主义,是内在的心灵转换,表现在方法论上,而不是目标上。
  如果毕业季意味着进入现实,这种毕业季也算是一种成人礼。每次我路过那些学弟学妹们的毕业季,都会停顿一会儿,会沉默地注视一会儿,因为我深刻明白在这样的现实社会,毕业季是走向成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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