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胜

　　这个周末早上，去楼下超市买菜。见一个人清扫大街，他戴着眼镜，身着不太合身的清洁工制服，动作生硬，散在街边的垃圾，也被他扫成一堆。看样子，还在上学。
　　以往，负责这条街清扫的是王阿姨，五十岁，胖胖的脸，身高一米五左右。她负责这条街有五六年了，天不亮都在这条街扫，扫完就到中午时间了。有时，碰到垃圾多的时候，还会花更长时间才可完成清扫。王阿姨的爱人十年前离开了她，她和儿子一起生活。
　　我走到他身边，多看了他一眼。看脸，很像王阿姨，“你是王阿姨的儿子？”他停住手上活，看了看我，笑着说：“是呀，我替我妈来扫地。”我正要问他妈怎么没来，他接着说：“高考结束了，我想帮我妈扫一扫地，让她多睡一会。”
　　正聊着，王阿姨手里拿着扫把，往我们这边走来，“真是的，昨晚我的手机不是定好早上六点起床的，怎么没响，肯定是你把定时调没了。”他摇头，“妈，我在扫就行了，您多睡了一会。”王阿姨脸上扬起笑容，看着眼前的儿子，满是欢喜。
　　我说：“阿姨，您的儿子有孝心，为您着想，想让你多睡一会。”她摇了摇头，“儿子刚参加完高考，也要放松一下吧。这么多年了，我习惯六点起床扫地。”儿子说：“妈，我又不累，帮你扫地也是放松。”阿姨乐了，便和儿子一起扫。
　　中午，我下楼去取快递，见王阿姨和她儿子蹲在路边吃饭呢。一盘西红柿炒蛋，一盘青椒肉丝。阿姨满脸堆笑，“儿子做的菜，比我还做得好。”儿子笑了，“我妈对吃的不讲究，以前就是吃两个馒头，或泡一包方便面就行了。现在，我做饭让妈吃得开心些。”我说：“你这个即将成为大学生的人，好好陪母亲，体谅妈妈的辛苦。”
　　这时，王阿姨儿子的同学走过来，“你在这里吃饭？”“是呀，我和妈妈一起扫地。”他站起身来，“这是我妈妈。”王阿姨不好意思站起身来，笑了笑，“你好。”她儿子忙说：“妈，她是我们班的班长，她学习成绩特别好，这次高考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同学笑了笑，转身离去。
　　我问：“很多孩子，怕同学知道自己的妈妈是清洁工，觉得没面子，你倒好，主动介绍妈妈的职业，真是难能可贵。”他说：“我觉得没什么，妈妈靠自己劳动挣钱，挺有面子的。”王阿姨看了看他，“儿子，你长大了。”看到眼前的他，我也觉得他真的长大了，能够体贴母亲。
　　我和王阿姨道别，看到一缕阳光落在王阿姨的身上，也落在她儿子的心上，温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