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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温馨

  安宇影

  冬去春来,父亲在院门口又栽了两棵树,一棵杏树,一棵桃树,加上原有的两棵葡萄树和一棵石榴树,现在我家门口共有五棵树了。我想象着这几棵树很快就会开出满树的花,引来蜂蝶飞舞。看着这个干净的小院,气派的两层小楼,还有院门口的这些小树,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几十年前。
  我家的小院最初只有两间瓦房。那时我们刚从奶奶家分出来,我大概三四岁,妹妹更小,还不会走。父母在两间东屋旁边垒起了一间小小的厨房,挨着厨房又垒了一个猪圈。勤劳的父亲从地里砍回很多荆条,编了一道矮矮的篱笆作围墙,再安上一个木寨门,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早在划分新院子时,父亲就在院子里栽了很多杨树,这些杨树此时已经长得有小孩儿胳膊粗了。春天到来时,杨树最早发芽,黄中带绿的杨叶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一阵阵清香。母亲捋下杨叶包包子,鲜嫩的杨叶在开水里快速地一烫,就捞出来,剁碎了做包子馅儿。母亲包包子的手艺极好,白面总是揉得特别筋道,馅儿调得不甜不咸,味道适中,刚出锅的包子咬一口,满口生香,别提多美味了,我一口气能吃好几个。
  母亲买来一群小鸡仔儿,养在用荆条编织的大框里,放在杨树下浓密的阴凉处。初夏的午后,杨叶婆娑,鸡仔儿啁啾,我们姐弟仨躺在竹床上,望着湛蓝的天和碧绿的树,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母亲还在院子一侧开辟出一个小菜园,夏天种上黄瓜、番茄、小葱、荆芥、辣椒等,冬天种上蒜苗、萝卜和白菜,这样我们家永远都有新鲜的时令小菜。
  小院虽然简陋,但在父母的打理下,一天天热闹起来。高大的杨树筛下一地阴凉,小羊羔在树下悠闲地吃草,鸡公鸡婆咯咕咯咕地沿着墙根儿散步。院门口的篱笆上,一只蝴蝶停在上面,吸引了院子里百无聊赖的小孩儿。
  有几年,母亲喜欢养鹅,这些号称农村第一侠客的大白鹅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欢乐,下的鹅蛋给正在长身体的我们姐弟仨及时地补充了营养。可是鹅吃得多,拉得也多,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扫鹅屎,一坨一坨的,很有分量。尤其到了冬天,鹅屎冻上了,还得拿铲子铲,老半天还弄不干净,这可真是一项烦人的活!不过,每到周末从学校回到家,看到这几只呆头呆脑的大白鹅嘎嘎叫着欢迎我这个小主人,我心里便会生出一种温暖,感觉它们也是家里的一分子。
  后来,我们又盖了三间堂屋,修了大铁门,赭红的大铁门看起来威武得很,过年贴对联的时候,需要站在最高的凳子上才能够着。两间东屋换成了平房。等我大学毕业时,三间堂屋又换成了两层小楼,院子里铺上了水泥,每逢下雨天,再也不怕踩满脚的泥了。这几年,村里每条街都修起了水泥路,我家门前的泥泞也不见了,家家户户接通了自来水,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修建了能冲水的厕所,门口装上了路灯。到了晚上,所有的路灯都亮起来,小小的村子宛如沉浸在温柔的月光中。
  父亲在院子里搭起了一个车棚,能停下一辆小汽车和两辆电动三轮车。母亲种下的葡萄沿着车棚一点点地往上爬,在院子里写下了一行行绿意盎然的诗句,和院门外的桃花杏花遥相呼应,仿佛在歌唱着我们的美好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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