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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黄黄满枝头
  

张天成
  上午刚到单位,同事便拿来一兜从老家摘来的杏儿,给大家尝鲜。黄澄澄的杏儿圆润饱满、色泽诱人,我拿起来尝了一个,酸酸甜甜、满口生津。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杏儿黄。每年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总会想起儿时摘杏、吃杏的美好时光。
  老家的小院外有一棵老杏树。每年杏花一落,很快枝叶间便冒出绿豆粒般青青的小果子,颇有几分“花褪残红青杏小”的诗意。渐渐地,果子长到了拇指肚般大小,如颗颗翠绿的玛瑙挂在枝头,甚是好看。进入五月,果子开始迅速膨胀,几日不见,淡绿的叶子间便挤满了乒乓球大小的青杏。每天放学后,我都会跑到树下,悄悄观察杏儿的颜色变化,不厌其烦地问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吃啊?”母亲总会说:“别急,麦子黄时杏儿肥,等收麦时杏儿就熟了。”
  那时的我嘴很馋,实在禁不住诱惑,偷偷搬来凳子,摘下低处的青杏,咬上一口,酸得龇牙咧嘴,浑身一个激灵。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觊觎这满树的青杏了,老老实实等着它们变黄。
  当温热的风吹黄了麦穗,便到了“杏子压枝黄半熟”的时节,在阳光的照耀下,青杏上已晕染了淡黄。经过夏天的风吹日晒,用不了几日,枝头的杏儿便全黄了,密密麻麻将枝条压弯。微风吹过时,杏香扑鼻,望着枝头金灿灿的杏儿,让人忍不住流下口水。
  终于等到杏儿成熟了,“走,摘杏儿去!”母亲一声令下,我们扛着梯子,拿上竹篮、水桶便去摘杏儿。我骑到树枝上,随手摘下一颗半边红、半边黄的杏儿,在衣服上擦拭一下,便直接塞进嘴里,沙沙的面,糯糯的软,透心的甜,好吃极了。母亲说长在最外面的杏儿先熟透也好吃,果然一掰开来,杏肉与杏核豁然分离,软糯嫩黄的杏肉,泛着清香,吃一口回味无穷。母亲在下面举着竹篮,我在树上摘杏,很快就能摘满一竹篮和一水桶。
  杏儿摘回来,母亲总会热心地分给街坊四邻一些。剩下的杏儿不易保存,稍稍一挤一摩擦皮就会烂掉,母亲自有办法——— 晒杏干。夏天阳光强烈,阳台上、屋顶上、窗台上到处都是母亲晒的杏干。晒好的杏干软糯香甜,很有嚼劲,能保留到冬天,是我童年记忆里难以忘却的美味。
  除了晒杏干,母亲每年都会做些黄杏罐头。新鲜的杏儿清净后,削皮去核,切成四瓣儿,放进锅里,加入清水和白糖,当冒泡煮开后,糖水的甜和杏儿的酸便融合到了一起。趁热把煮透的杏儿和糖水装进玻璃瓶中,拧紧盖子,黄杏罐头就做好了。冷却后,把黄杏罐头放在冰箱里冰镇好,放学后拿出一瓶吃,清凉又解暑。
  因为“杏”与“幸”谐音,家里的杏儿也被母亲赋予了幸福的涵义。长大后常年在外工作,回家的次数很少,每年老家的杏儿熟了,母亲总会打电话喊我回家摘杏儿,她时常说:“吃了老家的杏儿,一年都会幸福、幸运!”看似简单的话语背后,藏着母亲朴素、深沉的爱。
  转眼间,又到了杏儿黄黄满枝头。这两天,没等母亲打来电话,我便匆匆赶回老家摘杏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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