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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栖山野
  

刘云燕
  我喜欢身栖山野的生活,喜欢闲暇时,在山林里喝杯茶。四周是莽莽苍苍的山野,绝壁林立。而村落,似乎安然地藏在大山的褶皱里,如一枚耀眼的珍珠。老乡烧了一壶开水,泡上了普洱茶。坐在老檀树下,凉爽、惬意。
  普洱茶泡好了,我们温杯烫盏,将茶斟满。喝一口,果然清冽,醇厚。山野里品茶,和城市里的格子间喝茶,是不同的。山野里格外辽阔,你的面前就是巨大的画屏。太行山雄浑,壮美,到处郁郁葱葱,悬崖处看上去几十米高,却寸草不生。仿佛自然挥毫泼墨,呈现巨大的山水画屏。不远处,到处是石头房子,人们靠山吃山,采石建屋、伐木为梁,修建出漂亮的石墙,留出小小的窗,石壁下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一个黑色的烟囱从屋子里露出头来,烟火就这样淡淡的,延续了千年。如果你细细地看,当地民居的门头多为木头所制,雕刻精美,木头椽子下,挂着漂亮的红灯笼。
  山野里饮茶,以之相配的是厚重的茶碗,似乎代表着一种天性的豪爽。我们喝茶的不远处,有人躺在藤椅上,竟然舒服得睡起了午觉。小狗依偎在他的身边,看上去也是一幅悠闲的姿态。
  大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深山里八十多岁的老爷爷、老奶奶随处可见。他们舒服地坐在自家的门口晒太阳。他们说:“这山里好哇,有黑枣,有柿子,还有苹果。”他们的脸上全是细细的皱纹,笑起来,皱纹都开了花。他们把苹果塞给我们,咬一口,甜得润心。
  我最爱山野的夜。乡下人睡得早,此时很多人已经进入了梦乡,四下里极为安静。身心也在这一呼一息中,得到了宁静。我独自面对着莽莽群山,广袤的粮田,呼吸着空气里麦香的味道,感受着遥远的山的气息。
  我此时根本看不到山的存在,可是,我可以感知到它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想,山是懂我的,田是懂我的,一切的一切在夜晚的宁静时刻,都在与我进行着某种精神的交流和对话。
  村子里不时传来几声狗吠,然后似乎像发出了某种信号一般。狗就从村东开始叫到村西,狗吠渐稀时,你就可以听得到蛙叫虫鸣的声音。屋后就有一片池塘,青蛙的叫声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呱呱,呱呱,不知疲倦。自然,那些田地里的小虫子,也不甘寂寞,也发出“区区,刺刺”的声音来。仿佛山野也在静静地聆听,聆听自然美妙的天籁之音。
  夜更深了,我还是久久地站在平台上,面对着群山,似乎我们之间有着最深切的懂得。只需宁静相对,便可以读懂对方的一切。慢慢地呼气,吐气,慢慢地用心灵沟通,我突然发现,独对山野时,心竟然静了,竟然欢愉了,连整个人也似乎变得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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