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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台山读韩国大儒郑梦周

  窦永堂
  郑梦周(公元1337-1392),朝鲜高丽王朝末期政治家、外交家、哲学家和文学家,素有“韩国大儒”之称,被韩国后世学者推崇为东方理学宗师,对韩国文化影响巨大,至今韩国还有圃隐学会、圃隐宗约院等专门机构。郑梦周多次奉派出使明朝,三次入京师面见明太祖朱元璋,都很好地完成了外交使命,在中国沿海一带包括山东日照天台山游历并留有大量诗篇。
  一
  高丽开城→旅顺→登州→莱州→胶州→高密县→诸城县→日照县→赣榆县→淮安路→高邮府→扬州路→真州→仪征→龙潭驿→南京。
  公元1372、1384、1385—1386、1387年,作为高丽末叶重臣大儒,4次出使中国的郑梦周,与顺便致意沿途风景者不同,肩负国家使命的探询,无疑交织着穿越时空路径的意义。而在这其中,郑梦周在山东日照的驻足,无疑是将个体生命、灵魂及两国历史关系向纵深掘进的一程。
  日照属古莒国,莒国和韩国自有史以来就不满足于远远的眺望,而是彼此拥抱。来自高丽名之为“迎日县”的韩国大儒郑梦周,任一视角,一律朝着异国他乡的崇日情结转向。
  二
  因《山海经》《竹书纪年》记载而名之于世的天台山,作为东夷先祖羲和祭祀太阳神祇之地, 于东方接壤海天无际的天台山,显系居于统领太阳文化的高地。
  置身天台山麓,见多识广的郑梦周,甫一造访新罗村和新罗寺,就将目光指向新罗村东凤凰山巅那株枝叶纷披的银杏,对视与交流没有半点犹疑。
  韩国新罗王朝时代,大批新罗人远赴唐朝,在山东沿海形成众多新罗侨民村落,位居日照天台山麓的新罗村和新罗寺,正对应了这样一种历史关系的留在。
  在流光溢彩的日照,崇日情结不禁同频共振的郑梦周诗思飞扬:海上孤城草树荒/最先迎日上扶桑/我来东望仍搔首/波浪遥望接故乡(《日照县》)。
  迢递600年之后,郑梦周的崇日情结仍然可感可触———置身天台山的郑梦周又一次回归光芒的原点。眼前即是承载太阳这一核心资源的扶桑山,韩国大儒郑梦周,瞬间以光芒泽被者的身份自行完成奇观审美,视野想像力因此被推向无尽的边际……
  三
  无穷的枝叶镀上太阳的光芒,近前探身的一枝,仿佛可以笼罩上天台山的大半个上空。凤凰山巅相传为第一代新罗人所植的银杏,已固化为新罗人遥望波涛那畔故乡的精神标识。
  俯视,远眺——— 韩国大儒郑梦周眼里的波涛层层递进、步步为营、辗转反侧,前后左右无不彻悟,没有一片错过重叩,情感大幅比对契合度。
  太阳的影子于波谷中倏然辗转腾挪,即使在夜晚,仿佛仍在以迢递的追光挑开泼墨的夜路,意境不曾缩微于断章绝句。
  背负的心念,远离辎重之沉。这一刻,韩国大儒郑梦周眼前的场景高潮迭起。起起落落与浮浮沉沉的波涛,细节一律以吉光片羽为喻体,纤尘也无,连天的波涛紧跟着表情达意……
  四
  新罗村毗邻盐埠和码头,这让韩国大儒郑梦周的老乡得遇眼界开阔、胸怀包容的当地居民,渔人的号子声里,东向的眺望与思念,全然是从未迷失之境,弥漫得无边无际。
  而距离码头不远处,即为活进地老天荒的天台山。
  600年之后,新罗村的两大神奇仍旧需要动用顶级点赞:
  ——新罗村坐落于据考名之为“汤谷”的山谷之中,而汤谷即“旸谷”,正是神话传说中太阳初升之地;
  ——字达可,号圃隐,其名得之于“庄周梦蝶”,其号得之于孔子“吾不如老圃”,被韩国后世学者推崇为东方理学宗师,素有“韩国大儒”之称的郑梦周,曾出任宫廷学官,讲解朱子集注的郑梦周,对故国与田园一往情深的郑梦周,对新罗村民及其后人无尽留恋与关爱的非凡老乡郑梦周,慷慨解囊为新罗村打造了一座新罗书院。
  晒盐捕鱼、兼具农耕的新罗村人,以“汤谷”为安身立命之所,蒙恩国家重臣大儒亲手打造的书院,并留下诗意漫漶的《日照县》《日照天台山》《天台山安期祠》,堪称空前绝后。
  身边就是烛照天宇的天台山,太阳的覆盖与流泻毫无缝隙。俯仰光芒万丈的人间烟火,以赤子之心借势温暖抑或燃烧,于韩国大儒郑梦周而言,是一种逻辑性极强的身体力行。
  日日新添的墨迹,频频加深青藤书院的葱茏。汇聚腕中笔下的气息,勾写点染呼吸与心跳,痴醉而不迷茫,激情而不惊慌。
  波涛回到初绽。醇香回到初酿。
  从此,韩国大儒郑梦周的老乡,以全景体验光芒的方式观照内心,多向度地传播芬芳与优雅。
  五
  回过头去,大幅度地回望600年前,且不止一眼,必然与流淌于血液中的基因有关。
  2010年7月6日,韩国大儒郑梦周第25代嫡孙郑来晶一行三人,专程奔赴日照天台山,探究并试图厘清先祖郑梦周在新罗村的灵魂痕迹。
  于天台山极目远眺,滚滚波涛之上,有你先祖郑梦周及其乡亲的长亭短亭,帆桅如高擎之旗,演绎一往情深的苍茫。
  先祖的骄傲不可企及,郑来晶仍然表示将继续寻访、查证日照新罗村、新罗寺、新罗书院遗迹及其相关记载。如痴如醉、企望让斑驳记忆鲜活起来的郑梦晶,内心伴如天波涛闪转腾挪……
  对接与转换大尺度接轨。水流花放的时光,不再以惆怅、忧伤与芜杂释义达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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