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存伟

东山上的石头
有很多石头
从土中露出来
从草里露出来
从荆棘中露出来
风一吹
它们就长一寸

土中还有
数不清的石头吧？
它们不见天日
难受吧？
春天了
也想出来晒晒日头
让风吹一吹
耸耸肩膀吧？

小红果子
三岁的儿子在黄草中一蹲
就隐身了
黄草中更矮的灌木
枝条垂着
上面挂着一团一团的小红果子
他伸手摘了吃
小红果肉小种子大
儿子咬得嘎嘣脆响

叫不上小红果子的名
也不知什么味道
但我不怕它有毒
刚才，就在刚才
一只喜鹊展开翅膀
满意地飞出去
它在此吃小红果子了
现在，儿子蹲下
隐在黄草中
像小鸟收了翅膀
我也蹲下
但我收起翅膀
稍微有些费力

紫地丁
黄昏了
紫地丁的花还未完全合拢
风一吹
晃动了微紫的光
晃动了淡淡的香

我的心是陡峭的
也随着有了
些许倾斜
山坡也缓缓地
慢慢迎来天黑
过了一小会儿
天黑迎来了
满天的碎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