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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血玉兰花
  

宋呈祥
  阳春三月玉兰花开的季节,我的大哥永远离开了我们。
  几天来,亲人们在现实与回忆中转换,呼喊与泪水交织……
  闻听大哥离世的时候,我正在上班。早上我还一直惦念着大哥的病情,春暖花开日子里,对大哥的身体应该更有益些吧。我这样地盼好,但就在11时许,却接到了三哥的电话,传来大哥去世的噩耗。当时三哥的声音,急促、沙哑并颤抖,旁边隐约传来大嫂的嚎啕声。此时我一下懵圈了,感觉周围空气瞬时凝固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我定了一下神,尽量从紧张悲痛的情绪中抽离。没想到,大哥走得是这样急、这样快。三天前,我才刚回老家看望了大哥,与他促漆交谈相谈。那时的大哥,身体和精神都比较。
  我收起慌乱的神情,把消息告诉了妻子和二哥。我与妻子稍做收拾含泪回返,车轮滚滚,直插大哥刚刚长眠的小山村。
  一下车,我呼喊着大哥,踉跄着扑进大哥家门。三天前,我与大哥对话的情景不由得浮现在眼前——— 按照以往习惯,大哥又向我要报纸看,我却让哥哥伸伸胳臂,并做抓握动作,嘱咐他加强锻炼等注意身体的事项……可眼前的大哥,却躺在那里不动声息,再也不问我要报纸看了。
  大哥患有偏瘫约有十年之久。病魔无情羁绊着大哥行动的自由。他的世界,大多时候局限于天花板以及窗外的那一片风景。
  可是,天花板上能有什么可看的呢?窗外的风光也是有限,无非日出日落,以及偶尔飘过的一片树叶或者飞过的一只鸟。更多的时候,他是靠听,来想象外面的世界。鸡鸣犬吠,或者路人的脚步声,都是大哥眼里的风景。多少个白天和夜晚,大哥就是这样度过的。每每想到这些,我就心如刀绞。
  大哥是多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大哥又是多么热爱外面的世界。他18岁就当上了乡村教师,从一个怯怯的青葱少年到风华正茂的壮年,在讲台上一站就是二十多年。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来了又走;一茬又一茬的人出生长大,成为大哥的学生。得有多少人喊过他“老师”,有多少人在茶余饭后会偶尔想起他?
  在乡村,大哥把最美好的年华贡献给了讲台,也赢得了乡亲们的尊重,找到了生命的价值。大哥曾表示,自己很知足。
  教学之余,大哥也习练书法,且颇有一定功底。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每逢春节,大哥会主动为村里的“三老四少”写对联。写春联时的大哥,挥毫自如,一派洒脱。而我,特别迷恋大哥写春联时的样子,常常主动帮忙,也是他最好的帮手。多年下来,裁叠拉伸和端放,这些活计我已经烂熟于心。
  大哥还会理发。这在偏僻的乡村,也是难得的手艺。从小到大,我的头发都是交给大哥修剪的。每每理完头发,我都能感受到别人眼里的羡慕和欣赏。大哥的关爱,是我自信的源泉,伴我走向了人生之路。
  作为农民的后代,当乡村教师的大哥,还是一个整劳力。每逢夏收和秋收,我家地里的麦子、地瓜、瓜干或花生等,几乎都是大哥推着手推车把收获的庄稼运回家中。我则配合着大哥,用根长绳拉车。那时,尽管田地松软,道路坑坑洼,但我们哥俩齐心合力,又推又拉,其乐融融,那些困难难以阻挡我们前行的脚步。
  大哥天性乐观积极,从没抱怨过什么。即便身处病痛,却依然不失体面和乐观。每次回家看望他,大哥问的说的,却都是我的生活、学习和工作,甚至把所有的亲人问个遍。
  他还注重关心时事,读书看报从不间断。对一个病人来说,这一点十分难得。正如他的同事宋广福评价他说:宋元祥是个好人啊!这就足够了。
  春天应是充满生机活力的季节,而我大哥却走到了他人生的终点,真的让我心痛而有不甘。多么想让大哥多活几年,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啊。几乎一辈子在农村生活的大哥,爱读书看报的大哥,他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书里、报里写过的世界呀。
  当与大哥告别再看他最后一眼的那一时刻,我们突然发现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滴滴泪血,这分明是大哥以啼血的方式眷恋着这个让他热爱的世界,也难舍我们同胞的兄弟情感。我在泪眼朦胧中,仿佛看到大哥灵魂升腾于天地之间,眼睛里浸出的血泪俨然化作一朵朵盛开的红红玉兰花,随着春风走进了那天堂自由的春天里。
  我的大哥,您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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