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鑫
早春时节,我辗转回到老家安丘凌河,只为了当初和朋友的一个上青山的约定。于是,我们换上了春天的衣服,驱车一同前往那个向往已久的地方——— 拥翠山,好好地浏览欣赏一番家乡的景色。
“我化风行万里,飞过千山找寻你,你却似一轮月,高挂在遥远天际。我眼里的风景,等着说给你来听,而你似那泡影,消失在我世界里……”在上山的路上,朋友的车里开着音响,优美动听的歌声,令人陶醉其中。我坐在车后排,贪婪地享受着天籁之音,思绪万千。
放眼向车窗外望去,天气格外阴暗,周围的一切都是朦胧的,灰色的,整个城镇都在缭绕云雾的笼罩之下。拥翠山本不高,但就其地势看,也足以称得上“山”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用来形容它,也是相当妥帖了。阵阵清风卷着残云在天空中翻涌,入梦似幻的晨雾美景尽收眼底。
经历了寒冬的洗礼,在马路边,在峭壁上,高矮胖瘦的树,种类繁多的树,似乎还在静静地沉睡着。零零散散的几片灰色树叶,还在几乎光秃的枝丫上,坚强地支棱着,显得那么地格格不入。不似大多数,在漫天飞雪侵袭下的树叶早早地缴械投降,臣服地落下来,混进了冰冷的泥泞中。亦或是,树叶已读懂了龚自珍《己亥杂诗》中所写,“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深层次内涵,与“落红”商量好了似的,勇敢地跟随自己心中的女神一同凋谢,跌落谷底,跌入流水。落叶心怀“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的悲壮,心怀“燕子楼中寒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的痴情,似乎在向世人诉说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那份忠贞不渝。
山地上的草仍旧是绿色的,随着山路的曲折盘绕,小草们也欢快地跳跃着,迤逦前行。我们边欣赏着风景,边回忆着以前的种种趣事。再大的烦恼,再多的纠结,在互诉衷肠、谈笑风生中,都显得云淡风轻了,或许这就是朋友相聚的魅力吧。
快到山顶了,我们下了车,徒步前行。阵阵凉意袭来,让本就穿衣不多的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看来春装穿的还是早了一些。越往山上走,风越大,如同脱缰的马,更加地肆无忌惮。“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宋代李清照《声声慢》词中写的,虽非这个季节,但气氛近似。在烟雾缭绕的山水间,干枯的树叶簌簌地盘旋着飘落下来……
“落花春正满,春人归不归。落花度,氛氲绕高树。落花春已繁,春人春不顾。”我蓦然地忆想到“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在《落花落》中的伤春情怀。花开花又落,花落花又开,在如此循环反复中,我们慢慢地由孩童到了中年,岁月催人老,鬓角已染霜。
太阳如万物的守护神,在遥远的天际,冲破云雾,对抗着寒冷,用力地温暖着天和地,温暖着你和我。他执着且热烈,却又显得格外形单影只。不,在童话故事中,那是太阳公公,还有月亮婆婆。一个性情暴躁刚烈,一个性情温柔贤惠,他们相互扶持,夜以继日地守护着芸芸众生,守护着我们的美好家园,如同严父慈母般地,爱抚着自己的孩子们,从不计较得与失,从不抱怨苦与累。
坐在山顶上,听着微风掠过耳边的声音,听着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他们是不是也在期待着暖春的到来呢?在高山流水之间,在登高望远之时,我不禁想起宋代苏轼的呐喊:“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轼在中秋节饮酒赏月时,勾勒出一种孤高旷远的境界。“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本是苏轼借以抒发对亲人的思念,演绎至今,我们习惯以此表达对恋人的依恋。亲人也好,恋人也罢,我只希望这世上所有人的亲人平安喜乐,所有的恋人都终成眷属。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本是一个灿烂的季节,再过几天,桃花、杏花、梨花、牡丹花,便会马不停蹄地竞相开放,那时燕子也从南方成群结队地归来了,到处弥漫着“春风十里送啼莺,山色江光翠满城”的光景。
待到山花烂漫时,再去上春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