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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情缘

  孙君涛
  我有一个嗜好:逛书店。与书店的这个缘分,应该是长期养成的一种习惯。
  在济南工作时,业余时间总爱往书店跑,山东书城、泉城路新华书店,都是我非常熟悉的地方。位于章丘区政府驻地的明水城,有一条贯穿东西的汇泉路,树龄七八十年的法桐挺立两侧,高大魁梧,虬扎盘结,颇为壮观。新华书店就坐落在其中部位置。路北,东面是文化中心,西边不远是百货大楼,后面就是游人如织的明水古城。退休回家,颐养天年,这儿又成了我心仪的去处。
  以前,几乎每个城镇,包括比较偏远的乡镇驻地,在最繁华的中心地段都会有一家新华书店。记得小时候跟随母亲赶水寨大集,五分钱买了一本叫《雪莲》的连环画,那是第一次进新华书店,记忆犹新。参加工作后,有时候到外地出发,每到一地,先打听新华书店。记得博尔赫斯这样说过:“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或许于我而言,书店就是人间天堂。如果说读书是丰富个人精神的最好方式,那书店自然是一座城市的灵魂所在。
  我工作的第一站,是一个山区小镇。镇上的书店与供销社连在一起,除了几本小学课本和简单的笔墨纸张外,几乎无书可卖。工作单位的性质一般是上午忙下午闲,于是只要能请假进城,我就往书店跑,一进去就忘了时辰,一遍遍看着那些渴望拥有的书,暗自吞咽口水。有一次,从书店出来,已是夕阳西下,早已没了回去的班车,花钱住店又舍不得那几块钱,硬是壮胆,披星戴月,独自走了三十里山路回到单位。
  后来,我调至济南工作。毕竟是省会,新华书店不止一家,还有专门的外文书店、古籍书店、少儿书店等,而且都是占据着最好的地段。然而,随着市场经济一浪高过一浪,不知从何时起,眼看着新华书店被无边无际的喧闹淹没,直至消失……
  就在新华书店渐行渐远的时候,无数的小书店却应运而生,最繁华最鼎盛的时期,千佛山下竟成了一片书市,一条长长的街巷全是书店,起码有五六十家之多。简陋的棚子里,堆满了书。有一段时间,我买书就不去新华书店了,而直奔千佛山书市。一家家地慢慢逛,有时为了找一本书,弯腰低头在无数家小店之间穿梭。
  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千佛山书市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消失得一家不剩。就像它莫名其妙地火起来一样,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也许它们是散落到城市深深浅浅的街巷里了?
  大概是2000年之后,我有了一家相对固定去的书店,这家叫“大学书社”的书店,就在我单位的对面。书店很小,只有十几平方米的样子,光线也不太好,白天都需要开灯。四方形的房间,书柜只有两米高,四五排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也许是因为小本经营吧,每种书都只有一两本,但品种非常丰富,五花八门。书柜对面墙上,是各种期刊。小小书店,藏着乾坤。
  由于常去,三十来岁举止干练的女店主和我熟稔了,卖给我的书总是八折。我也买杂志,杂志是不打折的。有时我要的书她店里没有,她就替我去找,一旦找到就打电话告诉我。
  有一次,我外出学习两个月之久,回来的时候小书店就不在了,取代它的,是一家小面馆。我默默地站在那里,有些伤感。
  在时兴电子阅读的时下,纸质书似乎已经被人们渐渐抛弃。同时,我也无法否认网上购书的便捷、便利和便宜。但我始终认为,一个真正爱书的人,往往难以抵御那油墨香味。书店既是卖书的场所,也是读书的地方。在这里,能够遇到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人。特别是在闲逛书店的时候,猛然间发现有人和自己在读同一本书,会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朋友万千,知音难求。与书店的邂逅,也是与自己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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