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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深处的回响
——从《生万物》看土地与文化的双重滋养
  

焦安铭
  金秋一到,风里都带了些清爽气,赵德发的《缱绻与决绝》改作电视剧《生万物》,恰在此时于央视开播,倒像是应了这季节的景,反响很是热闹。这部戏本是他“农民三部曲”的头一部,讲的是农人与土地那点剪不断的情分,一五一十道来,不疾不徐,看的人多半会放下手头的事,沉下心来,末了还得叹口气,琢磨琢磨里头的滋味。
  《生万物》这剧名,取得实在妙。土地长五谷,养人的身子;文化生智慧,养人的心神——— 这道理,赵德发的文章里向来藏着,这回借剧名挑明了,倒更显通透。剧里的人,对着土地是万般舍不得,可赶上时代变了,又得咬咬牙做决断,情分缠着呢,理智又催着往前走,这般拉扯,看着揪心,却又觉得格外真实,让人不由得跟着想:换作是我,该如何是好?
  屏幕上的画面一出来,倒叫我愣了愣。犁铧把土翻得松松软软,禾苗青得晃眼,农人弯着腰除草,汗珠儿砸在地里,没声响,却像砸在人心里。这光景,忽然就把我早年的记忆勾出来了———父亲在荒坡上牧羊,身子骨早不如前,走几步就颤巍巍的,却还守着那几头羊;母亲在薄田里干活,她说那姿势是“蝎子倒爬墙”,我瞧着,倒像是把自己钉在了地里。剧里的景,和我记挂的那些事儿,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家本是看山的,祖祖辈辈靠天吃饭。天旱的时候,田里裂得能塞进手指头,汗珠子掉进去,“吱”的一声就没了,庄稼还是蔫头耷脑;涝的时候更糟,看着禾苗在水里倒下去,心也跟着沉,却连哭的劲儿都没有——— 哭了,地也不会好。住的草屋,风大了能听见梁子响,下大雨时,盆盆罐罐都得拿出来接水,劳力少,东西也缺,那点苦,没经过的人,说再多也体会不到。
  赵德发写土地,从不是只写它能长庄稼。在他笔下,土地是根,扎在人的心里。《缱绻与决绝》里的人,吃着土地长的粮,心里也装着土地的理——— 怎么待人,怎么做事,都是土地教的。就像剧里的人,一边舍不得老日子,一边又得往新路上走,那份矛盾,不是装出来的,是实实在在的人生。
  我自己也有过这么一回抉择。看着祖辈守了一辈子的山岭地,靠天吃饭的苦,我太清楚了。没学父辈那样守着高墩岭,反倒咬咬牙去了日照师范,一来是想给自己找条出路,二来,也盼着能给老家做点什么。后来选了教书这条路,一脚踏进来就是三十六年,如今班主任的活儿还在干着,退休的事暂没提上日程。回头想想,这选择和书里的人倒有几分像——— 没守着土地的形,却揣着土地的情,也算另一种牵挂。
  读《缱绻与决绝》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就站在沂蒙的土坡上,风里都是泥土的味。如今改成《生万物》,这名改得好,不只是说土地能长东西,更藏着原书名的意思。土地能生万物,也能生情;万物从土里来,情也从土里长。新名明着说“生”,旧题暗着说“恋与断”,一明一暗,倒像一对老友,说着同一件事。
  田垄里的泥土香,淡得很,却勾人。农人弯腰干活的影子,模模糊糊的,我却看得熟——— 父亲咳喘得厉害,还是要去山里种地;母亲腿疼得站不稳,仍要上山采药。他们这辈子,没说过什么大道理,就凭着一股韧劲儿,把日子过下去。中国的农民,和土地的情分,就是这么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看山的人家,比平地的更难,靠天吃饭的苦,多了一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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