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福
天空乌云压顶,暴雨如注。我在站台上等公交车,觉得很无聊。
“老板,要买李子吗?我这李子不错,你可以尝尝看。”一位老伯左手撑伞,肩上挑着一担李子在叫卖。
“不买,你到别处去看看吧!”我摆摆手。
老伯的衣服全湿透了,裤脚上满是泥,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我不禁捂住了鼻子。
见公交车一下没来,我决定步行去那个单位办事。豆大的雨点砸在雨伞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老板,停一停!”突然,背后一个声音传来,是那个老伯。
我自顾自地走路,生怕晚了事情办不了,而老伯还是紧紧地跟着我。我心想,这个老头真是个固执的人。
“不是说了吗?李子我不买了。”我有点不耐烦,加快了脚步。
“不是李子的事。”老伯追到我面前。
“那是什么事?”我有点想发火。
“你的——— 你的东西掉了。”老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手里举着一只黑色的皮夹。
我突然一怔,这不正是我的皮夹吗?皮夹里有少量现金,更重要的是还有身份证、发票和许多银行卡,如果遗失,会很麻烦的。我不敢想象。
“刚才见你皮夹掉了,于是我……”老伯的话语慢了下来。
“谢谢您!”我的脸一阵发烫,我为自己刚才对老伯傲慢的态度而羞愧不已,便和他攀谈了起来。
老伯家在离城二十多公里的山旮旯里,三个儿子在外地打工,平时里里外外都靠他和老伴自己打理。五年前,老伯种了三亩李子,成熟的季节,他每天要带着李子坐中巴车运到城里,走街串巷地卖。今年行情不好,李子很难出手。屋漏偏逢连夜雨,老伴干活时突然摔了一跤,落下了偏瘫的毛病,生活不能自理,老伯除了干农活,还要照顾老伴。
“您的李子我全包了。”我一边诚恳地说,一边掏出钱。我觉得我应该帮助老伯。
“那怎么行!”老伯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直搓着手。
“怎么不行?”我一把拉过老伯的箩筐,将剩下的半担李子全部倒进塑料袋。
看着老伯离去的背影,有点佝偻,脚步有点蹒跚。那一刻,我的眼睛模糊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