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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奇秀”而至的九仙隐士们
  

王华 鞠明廉
(接上期)
  齐名当日邱灵鞠九仙诗人丁野鹤,桂冠仍作武夷游。齐名当日邱灵鞠,埋骨青山向几秋。
  这是清初文坛领袖王士禛《岁暮怀人》诗中的一首。前二句说丁耀亢(号野鹤)弃官惠安历览名山的豪迈气概;后两句中“邱灵鞠”,则指曾经隐居九仙山的邱石常。邱石常生前与王士禛为挚友,曾于顺治十四年参加王士禛在历下所举秋柳社(见《渔洋山人年谱》),二东名士如东武邱海石、清源柳公霳、任城杨圣宜兄弟、益都孙仲儒咸集九仙,王士禛有《仙山石室歌送丁子》《归鹤诗为紫阳道人赋》等诗,邱石常则有《送王贻上九日访柳公霳》等诗,当是诗人在九仙的一次盛会。而如今,“邱灵鞠”已是“埋骨青山向几秋”了。按之“邱灵鞠,乃南齐时乌程人。好饮酒,好品评人物,文名甚盛,常蓬发驰纵,无形仪。入宋,曾任过长沙王车骑长史,有文集及《江左文章序录》刊行于世。渔洋先生将邱石常比作邱灵鞠,不仅因为他们是同性,而且人品、性情、才调都极为相似使然也。
  邱石常(1605—1661),字子廪,号海石,因筑海石山房于九仙山,又号楚村。诸城人,后迁居于诸城城东隅铁沟村,又移居高哥庄。清初诗人,著《楚村文集》六卷、《楚村诗集》六卷。少与兄子和及刘子羽、陈木公、戴宾庭读书铁水园,声名早著。入清,以岁贡授夏津训导,劝学励士,且能究心地方利弊,为时人所重。顺治十四年,其子元武(字龙标)举于乡,乃萧然有遗世志。又二年,邱石常擢升广东高要县令,到任不久竟然解绶而归,匿影九仙山中。顺治十六年(1659),元武成进士,他隐益深,不与世人接,日与山中人射猎豪饮,暇则选松荫枕涧边石纵读古人书。好友至,则命童子煮茗蒸黄,独浊酒村鸡。追求平生欢,一涉世事便调头去。平生与丁耀亢友善。一日同饮,因论文不合,竟拔壁上剑拟丁,丁急上马逸去。曾往来于江淮吴越间,所交皆瑰奇男子,时人许为有辛幼安、鲁仲连之风。其才情行径,约与丁耀亢同,皆权奇好事,而又不屑计较名节,视富贵如浮云。石常卒,丁耀亢在江南赋以长诗哭之,颇能道其生字梗概。
  邱石常兄弟二人,兄邱玉常。他们的青年时代,历尽了艰辛与磨难。父邱志充,字美甫,号六区,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官至山西布政使(最高行政长官)。光熹间,蜀寇奢崇明杀抚按文武大吏二十馀,特选志充总理四川监军。在他指挥下,克复险关及重地重庆,计擒贼首樊龙等,遂抚定诸邑。时逆珰魏忠贤持国柄,公伉直不归功于忠贤,而兵备怀隆又辱忠贤腹党,忠贤怀恨在心,便构祸于志充,下之诏狱,天下冤之。石常兄弟闻讯后,赴阙“上书祈身代不得”“侍汤药饘粥八年”之久,直到父殁,乃“扶榇徙跣千二百里”而归。石常见兄憔悴之状,曾序之云:“枕块风雪中,日进一溢米。向之粹如玉者,今且毁如柴矣!”家庭的不幸,给兄弟二人精神上以沉重打击。兄玉常虽然“读书目数行下,补诸生屡以前矛”“于经史子集《四库》《十乘》,洎稗官野乘、《山经》《水注》、神仙鬼物、荒冢志林、诺皋相羊、奇奇兟兟之书,罔不研究,尤精于诗赋”,自父殁,便心灰意冷,“无意人间世”,年仅四十二岁,便因病去世,英年早逝,令人惋惜。邱石常在夏津训导任上,因“劝学励士,士多兴起者”,“三院交荐,陞广东高要令,不久,竟拂衣退”(以上引文均自《诸城邱氏族谱传记》)。李澄中在其《表兄邱海石文集序》中亦云“擢高要尉,竟解绶归。”这说明,邱石常是在高要知县任上辞官归隐的,而非乾隆《诸城县志》所说“陞高要知县,不赴。”至于楚村先生为何“解绶归”,答案其实就在他的《楚村诗集》里:“春近可能耽雪冷,官寒曾不怕泉贪。岁行尽矣思千里,梦里犹盘马耳南。”(《岁暮忆家山》);“辞官文字明朝发,拜祈先灵保上申。总舍此身成底事?且留故我作闲人。”(《辞官》之一);“才疏未惯马牛走,性懒难为象马耘。列宿郎官原有料,爰居钟鼓岂能闻。不如早办长林计,绕膝儿孙介酒醺。”(《辞官》之二);“绮里季家花锦绣,漆园公案竹未髹。持称两事心敲打,毕竟不堪难远游。”(《再闻辞任》)原来,楚村先生睡里梦里向往的是马耳山南的家山——被苏子誉为“奇秀不减雁荡”的九仙山!向往的是被称为“商山四皓”之一的绮里季的隐居生活,不愿做庄子曾做过的漆园吏般的小官!果然,辞职书上不久,他的这一愿望便实现了:“野店黄花忙过后,家山红叶待挥毫。”(《归途值重阳》),并且带回了自江南取的名叫王楚云、闺号淡玉的侍儿(小妾。参见《楚村诗集》中《侍儿有程姬之疾回向大士祈安》《王楚云秘戏篇》《王楚云》《寄慰侍儿淡玉》等)于九仙山之阴的拦马墙处结庵而居(今五莲县户部乡上沟村之龙潭沟南,俗称崖棚),过起了“芋栗全收茅屋隐,不喧车马不张罗。”(《别耿隐之兼订山中之约》)“传来新墨未堪论,誓老名山不出门。”(《答丁野鹤先生》诗)世外桃源般的隐居生活。顺治十六年,长子元武高中进士,其“隐愈深,不与世人接,日与山中人射猎豪饮。”他“十朝九日黄齑饭,两月一双青布鞋。”(《度日》);“山中日月真吾友,光满柴门雀可罗。”(《山中栀子花放百馀对月无友》)。除射猎豪饮外,他于松荫之下枕涧边石纵读古人书,“十里青山安七尺,一龛黄卷足三冬。”(《梅花盛开望孙河柳高伯群马源思来看》);“盆作瓶罌瓦作觞,深山容下次公狂。橐中折得青麟脯,折柬先与山客尝。”(《和元復元武山舍诗奉赠世华二兄兼怀元復兄弟》)“谁能炕上看山色,便就路边和雪诗。”(《生日》)这些“皆以性情为诗文,而非以诗文为性情的诗。”“独柴桑田园,觉桃源未远。”,“岂复剿窃初盛,吞剥秦汉,以诗言诗,以文言文者所可同日而语哉!”(李来泰《<楚村集>序》)这当是对楚村先生诗的贴切评价了。
  九仙苏子谓王谢,尚有七人未指名。
  旧社山阳补亦得,今游洛下数方盈。
  诗囊天柱峰如砺,瓢挂鳌簪海似鲸。
  归把青莲赠城市,也应拚饮学公荣。
  这首诗的诗题是《偕刘西水、李枢垣、王集生、杨东生、兄子白、家弟太年结社游九仙》。题中的刘西水,即刘墉的祖父刘必显,字微之,号西水,加作者邱石常等六人,正好是苏轼谓“九仙”中除王、谢二人外“未指名”的七人。由此看来,楚村先生已将自己位列“九仙”之仙班了。如若不然,他的诗怎会像诗仙李白的诗一样,漾溢着一股超尘脱俗的仙气呢!
  楚村先生逝世距今已三百六十馀年了,海石山房的遗迹仍依稀可辨,关于他们的传说仍在民众中口口相传。今五莲县户部乡邱家店子村(古称兰竹)和上沟村邱氏,均系其次子邱元履的后世子孙(长子元武无后),两个村的居民,均已住上了高标准的小康楼,沐浴在新时代的春天里。
  追思先贤,心潮澎湃。沧海桑田,今非昔比。“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此之谓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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