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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级日照市建立30周年·记忆
灯塔
  


 孙雷
  灯塔伫立在离海最近的礁石上,不能说它简陋,但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雄伟。它笨拙,粗糙,简陋,与周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极不相称。
  经过持续多年的改造,它外部贴上了瓷砖,安装了强光探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它发出的光还是很快就被周围的霓虹淹没了,淹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点痕迹。
  我知道,它早就失去了引领航向的作用了。
  灯塔在日照海边已经有很多年了,它曾经是这座港口城市最重要的建筑,也曾经是这座城市唯一的地标。曾经,它的重要性没有任何一座建筑能比得上。从我记事起,就知道日照有个叫灯塔的地方,那儿礁石林立,海与陆交汇,海岸线到此戛然而止,毗邻的是正在建设当中的日照港,红色的港口伸进大海,迎接朝霞和归来的船只。
  我很好奇,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建筑,怎么能起到引领航向的作用呢?在狂风巨浪掀起的夜晚,它那灯光也太微弱点了吧。
  灯塔,起源于航海时代,在几百年前的故事中就有灯塔存在,在没有电力的时代,人们用马灯,用油灯,风雨无阻在海边点燃。灯塔,守夜人,惊涛骇浪,无数歌颂灯塔守卫者的故事,让人觉得灯塔很高大,很伟岸,灯光很灿烂。直到看到真的灯塔,才知道,灯塔发出的光,很黯淡。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在山里迷路了。失去方向的孤独和恐惧瞬间笼罩了我,让我束手无策,在尝试了几次后,我放弃了,如同一桶冷水浇到我头上,这个时候,哪怕是一只萤火虫都能引起我的惊喜。我在焦躁和失去耐心的二十多分钟里,几次绝望,但我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搜索。
  是的,我是在搜索灯光,哪怕是微如烛火的灯光。徘徊中,果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灯火飘忽闪烁,那极小的跳跃的灯光瞬间燃爆,一下子温暖了全身,一股冲破黑暗的力量迸发了出来,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一团火在身体里流动,黑暗和光明的交替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瞬间到来。
  从那一刻起,我的眼前突然亮起了海边的这座灯塔,无限高大,无限光明,我仿佛看到在惊涛骇浪中行驶的船只,当巨浪将小舟抛向天空的时刻,船夫偶然间瞥见了这微弱的灯光,那一刻,水手们所有的疲乏和劳累一定会烟消云散,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家,身上一定会积聚起无尽的力量。那时,一定也一样温暖如我,充满无限的信心。
  当然,船夫们比我要有经验,比我要淡定,在茫茫的大海上夜行,他们心中会坚信灯塔就在那里,一定会有一盏明灯在那儿等着他,引领他们避开礁石,驶进港湾。他们会有条不紊、坚定地向岸边驶来。但我依然坚信,无论是多么经验丰富的水手,当他们看到灯塔的那一刹那,内心一定是高兴的。
  我的思绪平稳下来了,脚步坚定起来了,我朝着灯光的方向坚定地走了过去。很快,我就从山上下来了。我想起了冰心先生的作品《小桔灯》,那小小的桔灯带来的光明确实有带领一代中国人冲破黑暗,冲向光明的力量。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悟。
  人,太需要这样一盏明灯了。
  灯塔,就是这样,不管它多么渺小,不管它发出的光多么微弱,它是指引人们前进的方向的。如同人类的灵魂,一个人不管思想多么平庸,多么渺小,于一个人而言,总是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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