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
　　（接上期）
　　一条河匆匆从桥下流过。过桥，路旁显示牌提醒还有四公里到喀什服务区。这里的景致已与伽师顿殊，大片盐碱地在眼前呈现。白花花的地面上仿佛冬日的小雪初降，薄薄一层，仅有不足半数的土地露在外面，逃出盐碱的覆盖侵害。深绿色的高木也是远远躲开，直至视野尽处，对此盐碱地似乎也是唉声叹气，无能为力。
　　我们在盐碱地、荒漠包围的高速路上继续前行，偶见路旁有灌满水的田地，援友介绍此为治理盐碱地之一法。水浸泡盐碱地，会将土地中的盐分下压，溶解，排放，之后可以种植农业作物。还真是，不远处的盐碱地中团团的红柳围着一片油菜花地，嫩黄的花、浅绿的叶，青黄相映。在如此荒漠地带出现一片油菜花，比前面于绿地中出现向日葵，尤其惊艳。
　　喀什高速收费站就在前方，道旁的杨树尤为高大，树端新生叶片呈白色，能想象到那叶片上白绒绒的纤毛，下端老叶青绿泛光。路旁的当地民居，皆是低矮的土房子，平顶，土墙，土色，不同于日照台基高出地面的拱顶瓦房，有匍匐在大地上的谦卑。有民居院植石榴园，园内石榴树郁郁葱葱，枝头摇曳着已泛红、尚未咧嘴开笑的石榴。见到石榴，我想到多子多福，想到“各民族要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还想到了初到麦盖提时，县政府接待晚餐上品尝的美味石榴汁……想着，舌下又蠢蠢欲动，有津液涌出，又是口水呀。
　　是时，路上的车多，行人也多，到喀什了。
　　好客喀什
　　喀什，自古是“丝绸之路”上的明珠，是“美玉集中的地方”。丝绸之路是世界上最长的通商之路，连接亚非欧，是人类历史上的大动脉。它分草原丝绸之路、绿洲丝绸之路（也作沙漠之路）、海上丝绸之路和西南丝绸之路，一般人所说的“丝绸之路”主要是指绿洲之路。喀什又是绿洲之路中的重要驿站，是丝绸之路上众多支线的交汇处，人们可以从这里越过帕米尔高原，直到地中海东岸地区。
　　“不到喀什，不知新疆如此源远流长。”郭小川如是评价喀什。
　　我们未进入喀什城区，汽车驶进了喀什城东的一座加油站。车辆加油，我们下车漫步，走进了加油站后面的一座花园。
　　不大的园子里栽有石榴树和葡萄树，隙地遍植西红柿、辣椒等蔬菜。
　　石榴树在入园小道左侧，树干比刚才喀什高速路口隔道相望的石榴树要矮。近观，此石榴树绿叶泛红，青翠可爱，似有一层油涂过，阳光下绿油油亮晶晶。沉甸甸的石榴挂于枝头，压弯了小树枝的腰身。石榴不甚红，有的看上去要咧嘴笑起来。
　　枝蔓繁盛的葡萄架横蔽小道上空，牵及小道右侧区域。纵横交错的葡萄架，一簇一簇苍翠的葡萄叶，叶下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它们吸引了援友的目光。援友们在葡萄架下徘徊流连时，我去洗手间了，等我出来，他们已止不住这新鲜的诱惑，钻到小道右侧的葡萄架下面寻新鲜去了。不久，葡萄架下络绎进出的援友皆葡萄在手，满脸笑意，觅清水洗葡萄了。有的援友直接在葡萄架下摘食，边吃边笑言：“是好吃！这葡萄不喷洒农药的，直接吃就行。”一援友老师见我手中无葡萄，眼光流涎，她将洗过的葡萄递给我，皆是碧绿的马奶子葡萄，嫩嫩的，我顺手取数粒食之，脆嫩甘甜。吃过犹嫌不足，拦路劫取另一援友，再食一串，那甜美沁入心脾。期间，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过来，惟微笑示意。
　　或许你会想，如此行为近似偷窃呀。非也。来新疆，已吃过很多这样原生态的水果。在麦盖提田野间以及居所附近多有杏树、桑树及葡萄架等，皆无人看守，任路人自由摘食。
　　今岁季春时节，桑葚成熟时，我们备足了小塑料桶、长杆等工具，组团到植有桑葚树的地方。桑葚树立于阡陌之间，如一道遮挡风沙的高墙，它们颠覆了我对于桑葚树的概念，过去所见树干不过一人之高，没想到它们会如此高大。我们或援或攀自由摘取，休息时立于树下取食果腹，乐意吃白桑葚就吃白桑葚，乐意吃黑桑葚就吃黑桑葚。回到住处，吃剩的桑葚，有的晾晒成干；有的清洗后，直接倒入百老泉等高度白酒，制成桑葚酒待客。
　　喀什火车站在喀什城东，我们从其门前经过时，一队军车与我们同行。过车站后，道路两旁的树木高如屏障，叶子油亮。“这是什么树？”一新援友问，有人回答是胡杨树。“是白杨吧。”我说。白杨在新疆是一道奇特的风景，它们相并而生，成长迅速，密密匝匝，防风挡沙，它们是新疆向沙漠进军的主力军，改善新疆生态环境的大功臣。
　　这些高高的白杨树下植有低矮的松树、柏树、枫树等，高低错落，俯仰生姿。等到深秋，松柏常青，火红的枫树又会给这里带来一抹亮色。
　　（未完待续）